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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八章：列车疑云（4）
另一张大餐桌旁坐着玛丽·德贝汉和另外两个女人。其中有一个身材修长的中年妇女，穿着方格子的宽大短外套和花色的裙子。她有一头极不相称地梳成一只大面包似的蓬松的淡黄卷发，戴着眼镜，还有一张温柔和蔼的、活象绵羊的脸。她正在听第三个女人讲话。
那是个矮胖、笑容满面的、有点上了年纪的女人，她正用一种缓慢、清晰的平淡语调讲着，那语调，没有一点表明要停下来吸口气或者稍作停顿的迹象。
“……因此我的女儿说了，‘嗨，’她说，‘你就是没法在这个国家采用美国的方法…………
列车冲进了隧道。平稳单调的声音被淹没了。
邻近的一张小餐桌旁，坐着阿巴思诺特上校。他的目光紧盯在玛丽·德贝汉的后脑勺上。他们没有坐在一起。而这本来是很容易办到的。也许，玛丽·德贝汉不愿意。一个家庭教师不会忘记凡事要小心谨慎，举止仪表很重要。以此来谋生的姑娘是不得不谨慎的。
卡瑞尔·福尔摩斯将目光移到了车厢的另一边。在较远的那头，是一位中年妇女，穿着黑色的衣服，有一张呆板的宽宽的脸。是斯堪的纳维亚人。她说，可能是一个女佣人。
在她的后面，坐着男一女一对，他们正往前探着身一子，在一起热烈交一谈。男的穿着一身宽松的花呢英国服装──但他不是英国人。虽然卡瑞尔·福尔摩斯只看到他的后脑勺，但是凭它的体态，以及那肩膀的样子，可以看出，是个大个子，身材匀称。他突然转过头来，于是两人看到了他的侧面。是个俊美的男人，三十多岁，有着一大抹漂亮的大一胡一 子。
在他对面的女人，还不过是个姑娘──估计二十来岁。穿着很紧身的短小的黑色上装和裙子，白缎子的外套，一顶时髦的小小的黑色无边帽，搭在那流行的、叫人看不惯的角度上。她有一张美丽的、看上去象外国人的脸蛋，白色的皮肤，褐色的大眼睛，乌黑发亮的头发，双手修过的指甲染成深红。戴着一只镶嵌着绿宝石的白我戒指。在她眉目和音容中，都有着一种卖弄风情的媚态。
“她很漂亮，”杜宇低声说，“一对夫妻──呃？”
卡瑞尔·福尔摩斯点点头。
“一对舞者，”她说，“很漂亮的一对。”
在吃早饭的还有两个人──杜宇的同室这么样麦克昆和他的主人雷切特先生后者面朝波洛坐着，于是卡瑞尔·福尔摩斯认真的研究起他们，特别她注意那眉宇间和凶残的小眼睛中的狠意。
杜宇看出卡瑞尔·福尔摩斯表情的变化。
“你是在看那个人吧？”他问道。
杜宇呷着咖啡，又要了一杯甜酒。侍者捧着一个钱盒，从一张餐桌起到另一张餐桌，在收账。那位上了年纪的美国太太的声音响起来了，尖锐刺耳，充满哀怨。
“我的女儿说，‘买上一本长期就餐券，那你就省事了──一点不费事。’可是，现在没有这样的券。好象得给他们百分之十的小费，才会给瓶矿泉水──一瓶冒牌货也是这样。
“正因为这样，他们必须──如你所说使用这个地方的水了。”羊脸太太解释说。
玛丽·德贝汉往后推开自己的椅子，朝另外两人微微点了点头，起了。阿巴思诺特上校也站起来，跟在她后面出去了。美国老太太在羊脸太太的陪同下，也照样走了。那对匈牙利人已经离去。餐车里只剩下波洛先生和雷切特，还有麦克昆。
雷切特和自己的同伴讲了几句，麦克昆就站起身来，离开了餐车。接着，他自己也站起来，但他没有随着麦克昆一起出去，而是出乎意料端着蛋糕地坐到卡瑞尔·福尔摩斯和杜宇对面的椅子上。
“不介意我坐下吧。要知道，甜品可是一种放纵，我独享这种放纵实在太蠢了。”他说。他的声音柔和──略带鼻音。“我叫雷切特。”
“我们两人正讨论的欢畅。不过看在丹麦卷的份上。”
卡瑞尔·福尔摩斯稍微点了点头，雷切特招呼服务员拿来了两把叉子。
“我想，”他接下去说，“我是有幸在和大名鼎鼎的伦敦侦探卡瑞尔·福尔摩斯小姐谈话吧？我以前从没有与名人坐的这么近。”
“嗯。”卡瑞尔·福尔摩斯认真的用叉子切下一块蛋糕，放到嘴里，含糊的回答道。
“很美味。我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，不需要什么，喜欢的东西就尽情享受。但不要放纵自己。”
卡瑞尔·福尔摩斯将蛋糕推给杜宇。“比如在谈生意之前，人们都爱说客套话。”
在那人再次讲话之前，侦探就意识到那双在估量着他的暗藏着什么东西的，厉害的眼睛。
“好吧。”他说，“习惯于开门见山。卡瑞尔·福尔摩斯小姐，我要你为我担任一项职务。”
卡瑞尔·福尔摩斯停下了叉子，稍微扬起了双眉。
“先生，现在我的顾客是有限制的。我只能接受非常有趣的案件。”
“嗨，当然，这我知道。可是这一桩，小姐，意味着一大笔钱。”他用他那柔和的劝诱的声音再次重复说，“一大笔钱。”
卡瑞尔·福尔摩斯轻笑了一下，然后说：“你希望我为你做的是什么呢，雷切特先生？”
“有人说你是还人情白的复仇者……”
“你是清白的吗？”卡瑞尔·福尔摩斯打断了他的话。
“哦，小姐，我是位商人，买艺术品的不过我入行不久，也许新手的运气不错。交易了很多笔。不过我的眼光难免有些业余，我的一些客户，他们买了东西，但后来发现东西可能有假。其实也不能怪我，我也不太清楚它可能是假的，不是吗？”
“我是个有钱人──一个非常有钱的人。处在这种地位的人总是有敌人的。
我收到了一封恐吓信，有人在威胁我。然后我眼前就出现了一名神探。”
“我是这么想的，你来保护我直到我到安全的地方。”
“只有一个敌人？”
“你提这问题是什么意思呢？”雷切特先生尖锐地问道。
“先生，根据我的经验，当一个人处于象你所说的有敌人的情况时，那通常是不会只有一个敌人的。”
“呃──对，我欣赏你这个观点。一个敌人，或者是好多个敌人，过都没有关系，要紧的是我的安全。”
“我的生命已经受到威胁，福尔摩斯小姐。要知道，我是一个颇能爱护自己的人。我认为我不是那种疏忽大意的人。但是，当我看到这东西时，我就更要使人的安全得到双倍的保证。我想，你是可以得到我的钱的适当人选，福尔摩斯小姐。请记住──一大笔钱。”
“这钱对你来说很容易赚，对我来说也是图个安心。”
卡瑞尔·福尔摩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。她的脸毫无表情。杜宇没法捉摸一到他的脑子里正有些什么想法。
“完全理解。”她说。
“good。”
“不过我我拒绝。”
那人惊讶地朝他打量着。“哦，那可不妙。”
“也许我刚刚没有说清楚。”他说：“你看，有人要对我下手，你能看穿他们的身份，就能保护我。我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，甚至差的远。”
“但如果人死后有地狱，那你我都会面对上帝的审判。我也不想提前到那里去报道。”他用餐布掩盖着，掏出一把双发式燧发枪。
“你拿枪对着我们？”杜宇有点生气。
“不，不是对着你们，是对着全世界。”
“我们存在与世界。”卡瑞尔·福尔摩斯把枪推开。
“你不了解，先生。我只接受我感兴趣的那案件。”
“一万美元一星期能使你感兴趣吗？”
“你很慷慨。但还是让我拒绝。”
“一万五”
“你没听懂，我拒绝。”
“我懂了，你觉得这件事对于大侦探来说不光彩，所以你拒绝我的脏钱。”
“我拒绝的是你，雷切特先生。”
“因为我拿枪指着你们？”
“更多是个人原因。我不喜欢你的这副尊容，雷切特先生。失陪了，雷切特先生。”她起身。
“但你喜欢我的蛋糕。”
“嗯。厨师做的蛋糕很美味。祝你早安，雷切特先生”
“走吧。杜宇，我很高兴你只吃了一口蛋糕。”
说着，她就离开了餐车。
——本章完
（人物后面会着重介绍，现在看不看都没关系啦！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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